短剧《大国之材》

短剧《大国之材》

人 物

师昌绪 93岁的材料科学家

何 总 他的学生，30多岁

郭蕴宜 他的妻子，年龄比他小一点

护 士 20多岁，但很厉害

【2011年初，北京协和医院，高干病房。93岁的师昌绪半躺在病床上，正在看资料。

何 总 老师，我来看看您，您精神头还好啊？

师昌绪 小何啊，还好还好。你一个人来的？

何 总 （回头看了看）您放心，这回没有被护士“尾随”。

师昌绪 唉，盯得太紧啦！看个新闻都得请示汇报。

何 总 看来，这院士病房的护士很有领导力啊。

师昌绪 “戒备森严”，一点工作都做不了！小何，我让你拿的东西，带来了没？

何 总 拿来了，老师。

师昌绪 快拿来我看！

何 总 （看着师昌绪认真的样子）老师，规划报告虽然我给您拿来了，但……

师昌绪 但什么？

何 总 您还是……别管这个闲事儿

师昌绪 怎么？

何 总 这个项目咱们国家60年代就立过项，组织攻关20多年都没攻下来。老师，您都这么大年纪了，再说又不是您的本行。

师昌绪 微电子也不是我的本行，不是也搞下来了？小何，据你看，碳纤维目前的应用情况如何？

何 总 火箭上天，潜艇入海，都离不了这种材料。正因为这样，国外才卡我们！拒绝转让技术，有外汇他们也不卖！

师昌绪 碳纤维搞不上去，影响国防科技和高新技术发展，不搞上去——行吗？

何 总 老师……

〔护士来给病人量血压。师昌绪立刻把材料藏到被子里去，眼镜摘下来，塞到何总手里，开始装睡。小何也配合地开始演戏。不等护士说话，先做出轻手轻脚的姿态。

护 士 3床，量血压。

何 总 “嘘”——老师他刚睡着。

护 士 又是你啊，师先生白天从来不睡觉的，今天是怎么了？

何 总 吸取之前的教训，遵照护士大人的嘱咐，注意休息，保持体力！

护 士 （看破不戳破，给师昌绪量血压）80-160，血压偏高，一会儿师先生醒了，吃一片降压药。

何 总 好嘞。

护 士 （警告）你少跟他说让他情绪激动的话！更不要加班工作！

何 总 遵旨！（双手接过药）

〔护士下。师昌绪从“睡眠”中醒来。

师昌绪 蒙混过关（带着孩子般的侥幸）。

何 总 过得了这关，不一定过得了下一关，老师，碳纤维新材料，是个难关。

师昌绪 既然是国防急需、国家紧缺，就算是鬼门关，我也要闯一闯。

何 总 您还是先把降压药吃了吧。您的健康状况……

师昌绪 我健康着呢——身体可能差点儿，我主要是心理健康。小何啊，你知道人怎么才能长寿吗？

何 总 （被问住了）老师今年九十多了，倒也没见您养生啊。

师昌绪 说对了！就是别太在乎。我呀，从小就皮实，既患过痢疾、也得过疟疾，中学当班长的时候还看护过我们班急性脑膜炎和急性肺炎的同学，他们都没挺过来，就我——看着不怎么样，一直活到现在。美国留学7年，总是流鼻血，后来才知道是做实验的化合物有剧毒，回了国也就好了。所以啊，别太在乎。人活一天就发一天的光。（又把材料拿出来准备工作）

何 总 老师，受教了！

〔郭蕴宜在护士的搀扶下来看望丈夫。

护 士 郭老，这么晚了，您还来‘查房’呵？”

郭蕴宜 你们呀，别在我面前替他打掩护，鉴于他这个人在爱护身体上一贯不自觉。所以，既使让你们年轻人见笑，我也得亲自来‘查房’。”

〔师老一听，急忙手忙脚乱地卷图纸，收本子，慌乱中郭蕴宜手里拎着几本书上。

郭蕴宜 行了。干嘛呢，别藏着掖着的了，我都看见了。〔说着，从地上捡起

师 老 不好意思，我又违反规定了。我给你写捡讨。

郭蕴宜 别来那一套。你检讨写得还少吗？哪次不是“虚心接受，坚决不改”？喏。这是你要的资料，我给你送来了。

〔师老一把接过、不，是“抢”过那几本书，兴奋异常地〕

师 老 这几本关于碳纤维的外文资料，你还真帮我借到了。谢谢你呵，老太婆，你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！

郭蕴宜 哎，我这是“助纣为虐”老头子风风雨雨几十年，我还不你？不吃饭、睡觉可以，不让你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儿那还不把你憋死。

师 老 知我者，蕴宜也。

郭蕴宜 没人想剥夺你工作的权利，只是担心你的身体，你看你都这么大岁数了， 想让你悠着点儿。

师 老 〔感慨〕正因为年龄大了，能为国家、民族工作的时间不多了，我才更要抓紧时间呵！马克思曾经说过，“我们的事业并不显赫一时，但将永远存在。面对我们的骨灰，高尚的人将洒下热泪。”也许有的人会辉煌一时，但我相信，最终不朽的是造福于国家、民族的人。

郭蕴宜 昌绪……〔老俩口面对观众，紧紧相拥在一起。〕

师昌绪 蕴宜 生活在这个国家，这个时代，我们多幸福啊！

【舞台灯光转暗。再次亮起时，师昌绪已不在舞台上。郭蕴宜一个人站在原地。何总来看望师母。

何 总 师母，您精神头还好啊？

郭蕴宜 好，好。就是总做梦。（朝窗外看着，星光耀眼）

何 总 今天的夜空看得真清楚啊！

郭蕴宜 也不知道他是哪一颗。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）小何，你是来跟我收作业的吧？

何 总 嗨，这不是给老师写传记的作者，催着要您那篇回忆录嘛。

郭蕴宜 来，交作业。

“飞云流水，过眼云烟，半个世纪风雨同舟，患难与共，酸甜苦辣品位齐全的过来，如果有来世，我仍愿意成为这个家庭的成员”

何 总 2000年1月12日国家天文台发现了一颗编号为28468的小行星，此后，国际小行星中心发布公报，将28468号小行星永久命名为——师昌绪星。

护 士 师昌绪生命的最后几年，还在积极推动国产碳纤维的研制，突破了30年的科研难题，增强了国产歼击机的自主研制能力，对推动国产碳纤维在航空领域的应用做出重大贡献。

众 在璀璨的夜空中，并非所有星光都同样炫目，那仅仅是因为距离与角度不同。